被温柔阴鸷世子缠上了 - 第3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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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……沉璧
    难怪沉璧会功夫,难怪陆观阙什么都知道,原来是他安排的人。
    孟悬黎始终没有流泪,可能是流不出眼泪。她没什么表情,只淡淡道: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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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正月十五,午后柔和日光透过窗子,洒在孟悬黎身上。她在给嘉和穿衣裳。
    她本来什么都不会,在嬷嬷们手把手教习下,渐渐熟练起来。系好盘扣后,她轻轻将嘉和抱起,柔声道:“小姨带你去后园晒太阳。”
    刚出澄居门,就瞥见了陆观阙,她没有停下脚步,继续往前走。陆观阙伸手拦住她,淡淡道:“这些事让下人干就行了,你何必这么费心?”
    “嗯。”孟悬黎停下,问了句,“世子爷有事么?没事的话,我先走了。”
    “今夜去看花灯。”
    孟悬黎微微一怔。自那日风波后,已一月有余。这期间,他们不曾同桌用饭,不曾同室而眠。就连园中扫洒的粗使仆役,都知道他们之间生了隔阂。
    孟悬黎见他眼下乌青,眼中也有血丝。她敛眸,“嗯”了一声:“我知道了。”
    傍晚出门时,孟悬黎额头有些发热,但没当回事,直接跟着陆观阙上了马车。
    两人坐在一起,没有一句话。
    马车沿着洛水河畔而行,路遇不平,陆观阙忙抓住了她的手臂。孟悬黎侧首看他,拂去他的手:“多谢。”
    “非要和我这么客气?”
    孟悬黎没说话,自顾自撩开帘子,微冷的风拂面而来,她淡淡道:“许久没出来了……”
    陆观阙握着她的手,放在自己腿上:“以后元宵,我都陪你出来。”
    “不用。”孟悬黎回首,看着他的动作,有些想笑,“外面闹哄哄的,也没什么好看的。”
    “那咱们回去吧。”陆观阙瞅着她的双眸,知道她还放不下。
    孟悬黎冷哼,旋即微笑:“好啊。”
    “阿黎,你很会让我生气。”
    “是么?”孟悬黎漫不经心道,“应该是吧。”
    洛水河畔,喧声如沸。人来人往,络绎不绝,映着粼粼水光,让人目眩。
    陆观阙刚下车,便朝车内伸出手。孟悬黎微微一滞,目光掠过周遭人影,便由着他将自己揽入怀中。
    她贴着他的身子,闻到了淡淡的药味:“你还在吃药?”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陆观阙将她稳稳放下,牵起她的手,往前走去:“你在担心我?”
    孟悬黎任由他拉着,错过他的目光:“担心你死不了。”
    “从前你不是这样说的。”思及此,陆观阙轻笑,淡淡道,“我记得,你说希望我好好活着。”
    夜风轻柔,撩动孟悬黎的发丝,她看向他侧脸:“骗人的话,世子爷何必当真?”
    陆观阙喉间哽涩,手不由加重力道:“你是不是很后悔嫁给我?”
    后悔……
    孟悬黎眼睫颤动,偏过脸,看向前面的热闹:“我想买些花灯,回去可以逗嘉和玩。”
    陆观阙倏地停步,阁楼丛丛,洒了她一身朦胧金光。他双手扶上她的肩,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。
    温热的热息裹住孟悬黎,耳畔只闻他哑声低语:“你后悔了,我也后悔了。”
    “我后悔当日那般对你。”陆观阙声音哽咽,字字沉缓,“原谅我,好么?”
    “我再不会那般对你。”
    两人相拥的身影恰似工笔画,路过的郎君与姑娘不免往这边侧目偷觑。
    孟悬黎耳畔嗡嗡响,有婴孩啼哭声,有情人絮语声,有卖花灯的吆喝声……可此刻,她的心却像冬日的月,静得没有一丝瑕疵。
    须臾,孟悬黎微笑挣开他:“陆观阙,我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。你也不是。”话罢,她转身朝花灯摊走去。
    陆观阙立在原地,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,心中翻涌着说不出的滋味。
    孟悬黎立在花灯摊前,看着闪闪烁烁的光,想到那晚他眼中凝滞的微光。不一样的是,那是苦痛酝酿的泪,而花灯,则是欢喜聚集的祥和。
    正怔忡,忽然听到一声慈祥问候:“姑娘,相中了哪一盏?老身与您取来。”
    她倏然回神,扬起笑容,柔声道:“嬷嬷,我想要那盏兔子灯,还有……那盏莲花灯。”
    “两贯钱。”
    孟悬黎抬手探向腰间,却摸了个空,发觉方才出门匆匆,竟未带上钱袋。正欲回首,陆观阙的手扶上她的腰,将银钱递给老妪。
    “姑娘好福气哟,嫁得这般俊俏的郎君。”老嬷嬷接过铜钱,笑纹堆叠起来,忍不住连声夸赞。
    孟悬黎微微发怔,拿着灯,就要离开他。陆观阙握住她的手臂,凝视着她:“你身体不舒服。”
    孟悬黎双眸发烫,摇了摇头,掉转身子:“你想多了。”
    陆观阙走到她面前,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:“这么烫,还要犯倔么?”
    “我怎么样,跟你没关系。”
    说罢,陆观阙拦腰将她抱起,孟悬黎惊呼,下意识握紧两盏花灯,慌不择口:“你又想做什么?”
    陆观阙喉间滚动,好声好语道:“回家。”
    周遭人影闪动,孟悬黎若在此时挣扎,必引人注目。她咬着唇,冷冷道:“你休想让我原谅你。”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
    *
    这一日细雨潺潺,孟悬黎闲来无事,便命人将琴置在窗前,打算按照琴谱抚弄几曲。
    无奈琴谱太久,上面的字迹辨认不清楚,孟悬黎索性摊开放在一旁。
    她摇了摇头,拂去杂念,跪坐琴案前,深吸一口气,将心沉淀下去。
    窗外,雨声哗哗,将庭院的花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汽中。孟悬黎微调琴轸,确认音律精准后,才开始轻拂。
    左指轻按,右指欲落,还没多久,便听到脚步声,她并未抬眼,只低声念出“我不负天兮天何配我殊匹……”[1]
    陆观阙褪去外袍,走到琴案前,低眸看她:“还在怨我?”
    孟悬黎指尖一顿,轻抚琴谱:“世子爷多心了,我不过是感怀蔡文姬,芳华正茂时却陷于胡尘,终此一生也未能……”
    话音未落,陆观阙便已翩然落座于她身侧。他微微倾身,沉香气息拂过她耳畔,声音放得极低:“换支曲子,我教你。”
    “你若教我,我便不弹了。”
    陆观阙淡淡一笑,直接圈抱着她,孟悬黎对上他的眼睛,冷冷道:“你只会这样强迫我。”
    “没有强迫。从前一直说要教你,后来耽搁了许久,今日就当是补上了。”陆观阙自然伸手,用指尖托起她的手腕,“再抬高一分。”
    孟悬黎鬓角微痒,蹙眉瞥他:“你别离我太近。”
    “离得太远,教不好。”陆观阙扫了一眼那琴谱,有意没意说了句,“这是在哪买的?”
    孟悬黎脊背挺直,有意和他拉开距离:“是苏鹤送我的。”
    “嗯……”陆观阙喉间滚动,怔了一瞬,旋即讲解指法,“指尖轻一点,要欲留还走。”
    在他的指引下,孟悬黎缓慢拨动琴弦。陆观阙凝视着她的指尖,忽而想起那晚。
    他问她所念所想之人,她支吾不肯说出,最后还是在他威逼利诱下,才说了声“是你”。
    那声“是你”,喊得是谁,他不清楚,但他清楚,绝不是他。
    那本琴谱,他早该焚毁的。奈何孟悬黎藏得极深,辗转寻觅,都没有找到。她这般珍重那琴谱,想必还是因为苏鹤的缘故。
    泠泠雨声中,他忽然生出恶劣的念想,若让她看见苏鹤的真面目,她会不会更喜欢自己呢?
    曲终,孟悬黎见他出神,垂下眼帘,推开他的手,自顾自用丝绢擦拭琴身。
    正要将琴收入囊中时,陆观阙倏然抱住她,下颔蹭着她的颈窝,低哑道:“让我抱一会儿。”
    丝绢飘落,孟悬黎恍神,旋即恢复正常:“你想抱,可以找别人,我不想让你抱我。”
    “阿黎,你还是不会好好说话。
    ”陆观阙的手加深了力道,几乎要将她嵌入自己身体里。
    孟悬黎吃痛,挣扎道:“只许州官放火,不许百姓点灯?我说了,我不想。”
    “把我放开。”
    听她话语如此决绝,陆观阙手抚上她的侧脸,指尖凉意渗肌。他幽然一笑:“好,放开你。”
    孟悬黎被他的声音惊得一哆嗦,强忍平静道:“世子爷请回吧。”
    陆观阙倏然松开她,迅疾起身,直至走到书房时,他才惊觉外袍落在了澄居。
    正要折返,却见德叔急匆匆赶过来:“世子爷?这般寒雨天,连外袍都不披,不怕冻坏身子?”
    陆观阙脸色陡然转阴,冷冷道:“何事?”
    “苏鹤……”德叔压低声音,“已押回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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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作者有话说:【参考文献】
    [1]引用《胡笳十八拍》
    第25章 夕阳无限好(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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