恋与怪物监狱 - 第4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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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分明处于完全被动的状态,, 青年却一点紧迫感都没有, 语气轻松无比。
    “你才是小白兔。”青年略有些轻佻的态度让宿柳不太舒服,她微微皱眉, 手中用力, “这里是哪?你的梦吗?”
    “对啊,我就是兔子。”
    那人无所谓地说。
    被宿柳按住的脑袋微微侧过来, 黑色的头发下, 两只雪白的、毛茸茸的兔耳朵窜了出来, 薄而软的耳朵在半空中q弹地抖动。
    小腿处也传来搔痒, 雪球般的兔尾巴轻轻耸动, 蓬松的圆球一下又一下地刮蹭着宿柳。
    大变活兔!
    她还没来得及细看, 半跪在地板上的另一条腿就被坚韧的毛发缠绕。垂头看去, 才发现纤细柔软的地毯疯长, 荒废已久的草丛般, 野性而杂乱向外蔓延。
    什么鬼?!
    变异兔子毛如蛇一般紧紧缠绕住宿柳脚腕,将她高高吊起,怀中的兔子玩偶也掉落在地。
    以一种反重力也反人类的方式起身, 青年背对着宿柳,无骨骼流体一般“站”起来。
    茂密的毛发如失控的白色火焰,他在火焰流水中滑行后退,流动到宿柳脚下,稳稳接住坠落的玩偶。
    “还说不是小兔。”他揪着玩偶的兔耳朵,眉眼弯弯。
    指尖随心所欲地跳动,半空中的宿柳就被调转了一个方向脚尖朝下,“真可爱。”
    疗养院的药效果很好,脚腕和手腕上的伤口已经愈合,只剩下条条缕缕的疤痕,被兔子毛扫过时带来毛茸茸的酥痒。
    兔子毛虽然坚韧,捆起来却远不如胥黎川那个透明的经纬逻辑线疼,那种深深陷入骨血里的力度和柔软的动物毛发是完全不一样的。
    但即便不痛,一天之内被吊起来两次,感觉还是很奇怪的。
    “把我放下来!”
    宿柳气愤地用力拽着兔子毛,手脚大开大合,在半空中蛙泳一样。
    “擅闯我家,你还生起气来了。”
    宿柳愤怒炸毛的样子逗乐了青年,他操控着她移动,把她拉到自己面前,趁手戳她软乎乎的脸颊,“坦白从宽抗拒从严,老实交代你的来历。”
    骨节分明的手指深深戳进脸颊肉,他故意说得严肃,眉眼却还是柔和的,语气也充满了不正经,丝毫没有训斥的意思。
    宿柳下口很用力,在青年手腕上留下深深的齿痕,向外不住渗出血。嗅到鲜血的味道,缠绕着宿柳的几缕兔子毛开了小差,馋嘴地游荡过去,偷偷摸摸舔舐滴落的血液。
    它们的小动作被青年发现,他没有制止,反而用力撕扯着伤口,挤出更多血液喂给它们,脸上还挂着诡异的温柔笑容。
    这种充满爱意的笑容,宿柳只在奶奶身上见过。
    “吃吧,多吃点好好长大。”
    青年对着一团不知道有没有生命的毛发泛滥母爱,她看得头皮发麻。
    然而下一秒,青年忽然抬头,充满慈爱的目光锁定宿柳。
    “小兔宝宝,你也饿了吗?”他低声呢喃着靠近宿柳,脸上还挂着温柔到近乎扭曲的笑。
    指尖划过宿柳的嘴唇,他的声音蛊惑如蜜糖,“好孩子,告诉我,你饿吗?”
    “我不饿!放我下来!”
    有问必答是宿柳的良好品德,像是rap一样极快回答完并表达出自己的诉求,宿柳嗷呜一口咬在他的手指上。
    宿柳这次比上次还使劲,带着不满的狠意,堪比成年鬣狗的咬合力咬下,“嘎巴”一声,她美美吃上自助手指大餐。
    十指连心,第一段指节被咬掉的疼痛堪比酷刑,可这个青年却像是完全没有痛觉一样。
    笑眯眯地收回手,盯着裸露出白骨的食指,他非但没有任何疼痛的表现,眼中还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。
    另一只手捏住宿柳的下巴,他用剩余的2/3截手指抵在她唇边,满意道:“真乖,爱吃饭的好孩子,我最喜欢。”
    这人有点太神经质了,天不怕地不怕,面对他的时候,宿柳甚至都有点毛骨悚然。
    “变态,我又不是你的孩子。”
    她嫌弃地后仰,避开他的手指,还趁机蓄力吐出嘴里的半根手指。
    也不知道洗没洗手,就敢把手伸她嘴巴里,真坏啊!
    她的唾骂对青年造成不了任何影响。地上的半截手指脏了不能吃,被流动的兔子毛哄抢分食,哼着走调的摇篮曲,青年我行我素地继续把手指往她嘴巴里塞。
    “好孩子,再吃点,你太瘦了。”
    宿柳懂了。
    这人根本听不进去不愿意听的话是吧!
    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,她对青年束手无策。
    两人就这样驴唇不对马嘴地“母慈女爱”了半天,宿柳终于受不了了。
    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,既然他听不懂人话,她就加入他!
    “我吃饱了,能把我放下来吗?”她双眼无神,被生活磨平了棱角般麻木,“兔、妈、妈,求求你了,把兔宝宝放下来好吗?”
    向来活泼的人忽然死鱼眼面无表情,看起来有种诡异的诙谐。
    但显然,青年并不喜欢叛逆的坏孩子,安静不做声不反抗的好孩子才是他的乖宝宝。
    满意地揉了揉她的脑袋,他终于把她放下来,欣慰道:“吃饱了就好。”
    “好了,调皮的小兔,说一说吧,怎么闯进的这里?”
    结束了“喂食”,他又恢复了那种散漫不经心的样子,看起来稍微正常了一点。
    但还是很神经,让宿柳这个正常人有点害怕。
    “不知道啊。”三字真言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有用的,他不问她不说,他发现她惊讶,“我一睁眼就出现在这儿了,我也不知道原因的。”
    “哦?真的吗?”
    他很显然不相信,俯下身子歪着头盯宿柳的眼睛,辨别她是否在撒谎。
    “当然啊!我从不撒谎!”
    太近了,宿柳不适应地朝后躲,又在他微微眯起暗含威胁的眸光中不情不愿地撤回来。
    “兔妈妈,你叫什么名字啊?”
    她很快就在这种诡异的状态中找到令自己舒适的相处模式,难以启齿的“兔妈妈”也适应良好地说出口。
    “兔妈妈兔妈妈,这里是哪里呀,你为什么在这里,你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吗?”
    她一个人吵出了几十只的气势,一点也不像不会叫的小兔,更像一只幼年时期不停叽叽喳喳的小鸟。
    虽然吵闹,但胜在可爱。某种诡异的需求被满足,青年心情颇好地耐心回答了她的每一个问题。
    “我叫越白,你可以喊我哥哥,也可以继续我‘妈妈’,刚好我还缺一个新孩子哦。”
    “这里是我家,准确来说,这里是我的里世界,你可以理解为我的精神世界。”
    “我知道里世界,那你是鸢……”
    宿柳话说一半,被越白只剩半截的左手五指堵回去。不平整骨骼划过柔软嘴唇带来粗砺的刺痛感,她不满地看着他,还想继续说话,“不……”
    捏住她的嘴唇,残存的血液染红了上巴和下巴,越白收敛了笑,微微弯起的眼角是不悦的弧度。
    “随便打断我讲话,不是好孩子的行为哦。”
    那你为什么打断我说话!
    已所不欲喂食于人,为老不尊!
    担心他一言不合再喂自己吃手指,宿柳闭紧着嘴巴,小鸡啄米般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,生怕他又把手指塞进去。
    小鸡啄米的样子乖巧得让人着迷,越白满意地点头,用完好的右手轻轻擦拭她嘴边的血迹。
    孩子就应该干干净净,擦掉显眼的红色之后,才顺眼多了。
    “不准再打断哥哥说话哦。”
    凑近宿柳的脸,两人鼻尖相触。他的呼吸扑洒在她脸上,眼睛一眨不眨,几乎要钻到她的瞳孔里去。
    哼,现在当然不打断你,一会儿再狠狠打断你!
    宿柳在心里暗自发誓。
    至于现在,暂时忍辱负重,她挤出一丝虚假的客服微笑,抬头示意他继续讲下去。
    从越白仿佛给学前孩子讲故事一般的态度和讲述中,宿柳渐渐明白了他的身份。
    他果然是鸢尾花疗养院的病人,宿柳怀疑他住进来是因为精神问题。
    虽然不知道越白住在几号房,但从他不经意间泄露的信息中,宿柳敏锐地捕捉到,他应该是病得比较重的那一批,一直居住在里世界,不仅没有回表世界,甚至还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活人了。
    肯定病得不轻!连出门放风的机会都没有,超级无敌大变态!
    不知道什么究竟是什么原因,她分明没有进他的病房,甚至没接触过他,居然会莫名其妙来到他的里世界。
    越白估计也不知道,否则他不会对她的出现感到好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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